第三章--江湖情(十四) |
<潇湘剑派分家始末> 十六年前,位居江湖四大剑派之一的潇湘剑派掌门人暨白苗族汉部大将军唐骧突然以四十岁盛年急病暴毙,加上门内长老如东房的唐埕以及西房的唐飞等多半在二十多年前的黑白苗大战中折损,以一般的门派而言,无疑会爆发掌门继承人青黄不接的危机。 然而,众所预期的窘状并未发生,因为潇湘剑派内有两名最受瞩目的新生代高手--东房的唐俊以及西房的唐钰,两人都精通潇湘剑法,风范也深为门人所敬重,无论哪一位都足以担当掌门大任。 有一得必有一失,虽然有适当的继承人,却不可避免地发生掌门争夺战,无论是武学或是琴棋书画等杂学,唐俊都略胜一筹,但最后掌门一职还是落在唐钰手上。 原因无他,潇湘剑派讲究风雅,品好美学,十分注重仪表。唐俊虽然名为俊,但是相貌只能算中人之姿,和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的唐钰相比有如天差地别,而且两人各项才艺相距不远,经由仅存的北房和南房长老密商后,还是决定按照传统推举唐钰为掌门。 为此唐俊相当不满,愤恨之余,携妹唐黛离开师门,打算另闯一番基业。 行经成都时,唐黛与名厨谢正相恋,兄妹二人一番长谈后,蒙唐俊同意,唐黛才得以嫁入谢家,并且生下谢欣和谢岚。 告别亲妹后,唐俊以一己之力,击败与火麟龙齐名,盘据水运要道宜宾的水贼滔天帮帮主「翻江蛟」雁留痕,并使滔天帮瓦解;又与「御魂门」门主郭无骸切磋「三尸大法」,三天合计百多回合不分胜败;其后伤了三英寨三大堂主「金毛鼠」、「锦带蛇」以及「通臂猿」,成功地阻止三英寨势力渗入湘江流域洗劫.... 短短一年,「潇湘剑侠」唐俊的名声随着他行侠仗义以及和黑白两道高人的交手响彻了长江以南,还惊动了朝廷以及当时担任武林盟主的江州陈家以及南武林霸者苏州林家堡。 当然,唐俊不会以此为满足,他打算先在祖居地湖南开宗立派,再夺取来年的武林盟主大会头彩光耀门楣,一吐被夺走掌门人的怨气。 为了建立新门派,唐俊积极地过访湘地各大帮派,但是在预定拜访湘西御魂门的当天,却莫名地失约,引起诸多揣测。几天后,众人苦寻多时的唐俊竟然出现在妹婿的怡宾阁。 只见他满面愁容,反复强调放弃建立宗派,又自责无颜面对先祖,披头散发的气沮模样,完全不见一代高手的潇洒风范。谢夫人堪称巾帼英雄,临危不乱,斟酒好言劝慰兄长之余还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妹子,从此再也不可提到哥哥的名号,唐俊二字也别说出口,就..就当世间没这个人吧....」唐俊一口饮尽杯内的酒浆后,语带颤抖地交代完,又不住自言自语:「奇..真奇了!仙剑派从不收女弟子....她又如此年轻,没来由会那么高深的剑法..还是『剑神诀』....」 想再问个究竟,但是心不在焉的唐俊连亲妹的话也不响应,飞也似地逃出怡宾阁,从此不知所踪。 一开始还有人探询唐俊失踪之谜,但是现实的江湖上人才辈出,随着后进高手不断出现,「潇湘剑侠」的名号也渐渐为武林豪客所遗忘。至于唐俊欲寻求的武林盟主头衔则落在窜起未久的年轻剑客仙剑派李逍遥手上,之前辛苦打下的基业也在短期间被御魂门和三英寨所并吞,名利皆成一场空。 <谢家?怡宾阁> 「唐夫人言重了....」被称为金堂主的纵火者拱手一揖,笑道:「小人适才练习土遁术,学艺不精以致惊扰贵府,甚感愧疚,容后携礼致歉,就此别过!」说罢足下一蹬,已退到数丈开外,转眼消失无数房舍中。 谢欣见状要追,但是被唐夫人劝阻:「穷寇莫追!」 「娘,他分明不敌我们,为何不追?」 只见唐夫人浅浅一笑:「妳去追吧!我不会拦着,但是谁都不许帮妳!」 谢欣自知不敌纵火者,只好罢手,满不情愿地回嘴:「娘亲怎么如此怕事?」 忆如和石震岳知道个中厉害,都在心中窃笑谢欣的天真,其实,若是能追,唐夫人和他们早先动手,哪轮得到谢欣在此咕哝? 「妳可知他是谁?」 谢欣寻思:「不就是个放火的毛贼,只是长得金发赤眼,手底功夫高明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唐夫人摇摇头,苦笑道:「妳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说出来只怕妳今晚睡不好觉....」 「适才我不是称呼他金堂主吗?他正是三英寨九大堂主之一的『金毛鼠』,在中原武林里排得进百大高手的人物呢!」 「这么厉害啊!娘不是在骗我吧?」谢欣吐吐舌头:「那他为什么见了我们还要逃呢?」 唐夫人道:「有道是:『猛虎难敌群猴。』我们人多势众,手上功夫各异,本来就不好对付,他的目的不在伤人,不需无谓硬拼....」 「当年嫁给妳爹后,总想说后半辈子有了依靠,就把武功给搁下了..想不到妳爹早死,我这妇道人家还得拿祖传剑法出来现丑....」说到这里,唐夫人想起失踪多年的兄长,不禁叹了口气:「幸好金毛鼠在十五年前被妳大舅以『潇湘剑法』伤过,对我有所忌讳,不然就算云英未嫁时,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同谢欣语毕,唐夫人走到忆如和石震岳跟前,欠身作礼:「承蒙两位搭救,未亡人一身缟素出迎,还请见谅....」 「明日『怡宾阁』恢复营业,务必再度光临,容舍下作东致谢....」这时,笑容可掬的唐夫人突然执起忆如双手,问道:「敢问姑娘贵姓、籍贯、师承何门派?」 忆如这才注意到强浑的内力隐隐从唐夫人指尖透入脉门,心知是在试探内功门路,不禁暗叫不好。适才出战金毛鼠时,唐夫人必然见到她使用仙剑派剑法,若是被得知身份,必然通知剑圣将其领回,况且脉门遭掣,欲逃无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倒怪了....」唐夫人料想忆如是谢正提过的李逍遥之女,预期会探到至阳至刚的仙剑派内劲,但是触手冰凉,全然与所知相违,不禁暗暗称奇。 见唐夫人如此情状,忆如才想起自己的内功源自姜婉儿至阴至柔一脉,心中连呼好险,便响应道:「晚辈姓廖,杭州人氏,家师曾告诫晚辈不可泄露其身份,只可说是名年轻女性高人,门下也全是女子....」 廖字乃李赵入,姜婉儿确是女性,门下也仅得自己一人,算不得对师伯母说谎,忆如安慰自己。 「年轻女性高人?」忆如话语彷如雷电般震撼着唐夫人,牵引着她回想起唐俊所说的奇言怪语,为了了解兄长失踪的原由,她又问:「廖姑娘可知所学的是仙剑派剑法吗?」 忆如料不到唐夫人如此单刀直入,摇头如波浪鼓:「晚辈只是偶然蒙师父传授武学防身,未知是何门何派剑法。」 唐夫人见忆如衣着华贵,谈吐有礼,一副大家闺秀模样,料应不懂江湖事故,既非师弟之女,一时间也不可能问出任何蛛丝马迹,就不加深究了。 这时,忆如反问道:「敢问唐夫人,像金毛鼠这般高手为何来此生事?」 「客官,也不怕您知道....」唐夫人指着厨房内由众伙工群集守护处说道:「十成八九是为了由我们谢家保管的『传说厨具』!」 说到这里,唐夫人将手搭在谢欣肩上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为何不希望欣儿参加厨师竞技的原因....」 「我们成都城内所有的厨师都分属于两大集团--一个是由先夫谢正率领的『东南厨师联合』;另一则是『万珍酒楼』锦老板率领的『西北厨师联合』。」 「这两大集团轮流守护着所有成都厨师的象征--『传说厨具』,保管的资格由赢得三年一次厨师大会的集团取得....本来今年应该由先夫代表出赛,但是....唉!世事难料,而且依规定又不能由其它同属东南联合的餐馆代替,所以才想说不如放弃,等三年后欣儿手艺娴熟再夺回....」 谢欣急切接道:「娘,孩儿有义务替爹以及东南联合的大家守护『传说厨具』,怎样都不愿意未战而逃的!」 「我就知道妳会这么说....」唐夫人又说:「刚好利用这机会告诉妳锦老板的真实身份--他就是金毛鼠的拜把兄弟,三英寨堂主锦带蛇!」 「记得锦老板三年前几乎和爹战成平手,原来他的身份并不单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谢欣鬓角滑落:「天啊!面对这样的高手,我能得胜吗?」 看来这般光景,谢欣未战就先输了九成九了!忆如心想。不过金毛鼠的作法开启了另一个疑窦:「既然锦带蛇的获胜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为什么他如此心急地为兄弟出头呢?」 <成都城北?万珍酒楼> 一张十人围坐的三吋厚槐木大圆桌被厉掌拍个粉碎,挥掌碎桌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板锦带蛇。 「你怀疑我赢不了那黄毛丫头吗?何必自辱身份去谢家偷『传说厨具』?」锦带蛇是一名固执的厨师,总希望以庖丁之道堂堂正正地获胜。 「别气别气,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有道是蛇鼠一窝,和锦带蛇对话的正是金毛鼠,只见他好整以暇地摆「龙门阵」,自斟自饮了杯清茶后说:「老大那边可也希望你快点拿到家伙啊!」 「距离厨师大会不到半个月,老大连这点耐性都没有吗?」 「难说!最近和御魂门为了争夺地盘,局势十分吃紧....」金毛鼠提及此事,一双赤眼猛然锐利起来:「我们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脾气,能帮的也会尽量帮忙....只是真开打起来,你我都得回总坛助阵,到时候即使用抢的也得把厨具抢过来,可理会得?」 锦带蛇点点头:「理会得....不过我自有分寸!」 <谢家?怡宾阁--隔天> 由于谢家有多的客房,而且唐夫人想藉由忆如多了解当年兄长失踪的真相,便建议他们到怡宾阁暂住。忆如也正好想凑厨师大会的热闹,就同意了。 为了不想让谢欣背地里说白吃白住,石震岳自告奋勇要帮谢家修柴房,本想拉他遍游城内名胜的忆如只好跟着出外采购食材的谢岚,以免一个人百无聊赖。 不知怎的,谢欣不时从厨房窗口探头对挥汗搭建新柴房的石震岳百般关注,饮料点心也都亲自递送。更奇怪的是,不下厨的时候,她总把长发放下,不再老是绑在头巾里,可惜石震岳一直埋首在工作中,对于谢欣的改变浑然不觉。 至于忆如这边.... |
作者:KIKEY